文/杜卫东

第十二章：水落石出

1

郑嫣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高原上的藏羚羊，猎人的枪口正在向她瞄准，下一秒也许就会扣动扳机。

昨天严婷婷找到她，在陈述了一番厉害后，让她马上把中药组方的相关资料拷贝。郑嫣勉强答应了，回家一开电脑，傻了，青桥换了密码。

原来，青桥得知国医馆幕后老板是史一兵，就在电脑上删除了有关中药组方的所有数据和资料，想到小霞也是罗凡推荐的，而且对中药组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当天回家就修改了密码。

史一兵做了这么精心的布局，到头来一无所获，能放过她吗？

果然，郑嫣打电话告知严婷婷青桥换了密码，已经无法打开电脑时，严婷婷立时乱了方寸，说这可真是出了大事！

郑嫣心忽地一沉，她必须马上逃离。

促使她下定决心的，还有刚才严婷婷打来电话问她杏儿在哪儿，并向她透露了一个信息：青桥在网上发了一篇文章，说公司救助你妹妹是一个骗局，这个消息是谁泄露给青桥的？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只告诉你，这很可能对康寿集团的商业信誉形成重大打击，史总非常生气。

小霞决定立马就走，她收拾好衣物，拉着行李箱走出自己的房间。

有人摁响门铃。小霞一愣，忙把行李箱塞进储藏室，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问：谁？

站在门外的是于雪菲和罗小力。

老米勒要回国了，他举行了正式的告别午宴。这次北京之行，他收获了满满的感动，也带走了深深的遗憾。因为青桥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出任韦斯林集团东方医学部总裁。他对这个结果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当青桥委婉地告诉他，自己的生命已经和中医事业融为一体，他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失望。

午宴结束后，于雪菲赶来看奶奶。罗小力完成了记述两位老人传奇经历的人物通讯，要送样报给柳若兰，也一起来了。

于雪菲看到站在眼前的小霞，脑子一下短路。

小霞看到眼前的于雪菲，也呆呆地像是见到了天外来客。

罗小力看到两人表情惊悚，非常疑惑：你们认识？

于雪菲发出一阵冷笑：康寿集团北京东区销售部主管——郑嫣小姐，我怎么不认识呢。郑主管，你什么时候换马甲了？

罗小力像是没听懂，她摸摸于雪菲的额头：什么郑嫣，你没发烧吧？她看看小霞，小霞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像一只被流弹击落的鸟，掉在地上扑腾着翅膀。她的心瞬间被一只大手攥住，窒息地透不过气。小霞是爸爸亲自为青桥家找的保姆，她隐瞒身份，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这时，柳若兰从房间里出来，问：谁在门口吵吵呢？

于雪菲几步上前，抱住柳若兰：奶奶，是我，我回国了，来看您了！

柳若兰见是于雪菲，激动得热泪盈眶：丫丫，是你呀，你一走三年，你爷爷走时也没能看你最后一眼。

于雪菲也流泪了：奶奶，爷爷走得突然，爸爸怕影响我学业就没告诉我。我还给爷爷买了他爱喝的蓝山咖啡，我会去煮给他老人家喝。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礼品盒打开，是一块紫纱巾，奶奶，我给您买的纱巾，您戴上看漂亮吗？

趁于雪菲和柳若兰说话，郑嫣悄悄提出行李箱准备溜走，刚要出门，被罗小力一把揪住了：小霞，你这是干吗？

你放开我！

于雪菲赶忙过来拦住郑嫣：郑主管，连行李都要拿走？你要辞职也得先打个招呼吧。

郑嫣硬着头皮说：我妹妹得病没钱看了，我们要回老家，我不干了。

柳若兰走过来见郑嫣要走，一脸诧异：小霞，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啊？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奶奶给你做主。

郑嫣急着要走，她挣脱着众人的拦挡：我要走，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你们没有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柳若兰很伤心：你们别拦她。小霞，你一定要走，奶奶也拦不住你，你等一等，我给你结清这个月工资。说着走回房间拿出一沓钱，这是6000元，你拿上吧，以后有什么难处，回来找奶奶，青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郑嫣这个月才干了不到十天，柳若兰却付了她整月的工资，这让郑嫣百感交集，她接过钱，泪水顺着眼眶涌出来，一下跪倒在地，给柳若兰磕了一个头：奶奶，我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说完，站起身拉着行李箱开门就走。

于雪菲拦住她：你为什么化名到青家？背后有什么黑幕？

柳若兰呵斥于雪菲：丫丫，不许和小霞这么说话，她是个好姑娘。

于雪菲吐出一口气，恨恨地说：好姑娘？奶奶，她叫郑嫣，不叫小霞。她到咱们家，肯定是有重要目的，您和我哥都被她蒙骗了。

柳若兰摇摇头，我不信。又走上前为郑嫣理了理衣领，说：小霞，她们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舍命救过奶奶，在奶奶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孙女。

郑嫣心中万分羞愧。那次历险，是史一兵的一张牌，目的是取得青桥的信任，让郑嫣可以有机会接触到正在研制的中药组方。这一招很奏效，街心公园历险后，青桥完全解除了对郑嫣的戒备，当罗凡按史一兵制订的计划向他索要居民健康资料时，放心地把电脑密码告诉了郑嫣，并一直没再改动。

郑嫣仍要走，于雪菲上去揪住她：不许走，你必须把事情讲清楚。

门开了，青桥走进来。小宝明天要做骨髓移植手术，他刚才陪牧婧去办理了有关手续。见到众人有些惊愕：哎，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于雪菲向他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郑嫣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于雪菲换了一种语气，也蹲下身，拍拍她肩头：郑嫣，你曾经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儿。你和陈伟认识，不就是因为他爸爸在车站突发心脏病，是你不顾一切，口对口给老人做人工呼吸，才把人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吗？你化名来我家，肯定有苦衷。说出来吧，我们大家都会帮你。一旦铸成大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郑嫣停止了哭泣，她不能眼瞅着青桥鱼游沸鼎再默不作声。心一横，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和原委，并承认老米勒吃的药膳也是根据史一兵的指令，她从中做的手脚：青桥哥，我对不起你，我有罪，我肠子都快悔青了。

罗小力极为震惊，她厉声斥责：小霞，你居然给青桥吃了半个多月药粉？

于雪菲上前几步，狠狠抽了郑嫣一个嘴巴：郑嫣，我告诉你，青桥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郑嫣捂着脸哭了：严、严婷婷说是营养剂，对、对身体没害，无非是让青桥哥快点完成中药组方。她后来让、让加倍，我起了疑心就没再给青桥哥吃。

青桥心里非常紧张，问：药粉还有吗？

有。郑嫣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还有半瓶白色粉末。

青桥接过来，打开盖闻了闻，放进兜里：小霞，你已经涉嫌犯罪了，我们带你去公安局自首吧。杏儿的事儿我正在帮她联系医院，你不用分心。

于雪菲生气地瞪了一眼青桥：什么小霞，她叫郑嫣。你是中央空调啊，是人你就送温暖？

2

一出青桥家门，罗小力推说有一个重要采访，就回家了。

青桥第一次被人诬陷，于雪菲在饭桌上觉得蹊跷，怎么就那么巧，说院长是“猥亵女”同谋，罗小力还暗自生气，觉得这丫头纯属满嘴跑火车，现在看来，并非于雪菲多疑。郑嫣化名来青家卧底，无疑是一个阴谋，而“猥亵门”事件也可能是整个阴谋的重要一环。两件事都牵扯到罗凡，看来他是阴谋中的重要角色。

春天的暖风吹来，罗小力竟打了一个寒颤。

推开房门，家里空无一人，罗小力放下包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重新启动，可是大脑像一台没加油的机器，根本转不起来。

她就这样坐着，直到暮色将她渐渐淹没。

你回来啦？罗凡推门进屋打开灯，见罗小力呆坐在沙发上，有些惊愕。

噢。罗小力点点头，她想送给父亲一个微笑，可是一咧嘴涌出的却是泪。

罗凡脸色一沉：小力，谁给你委屈受了，和爸爸说。

罗小力幽幽地说：爸，没人给我委屈受，您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和女儿说吗？

罗凡脱下外衣放下皮包，坐在罗小力对面。他觉出了女儿神情异样，也明显感到这异样或许和自己有关，可是，他该如何向女儿开口呢？

下午，他接到了史一兵的电话，问他看没看到青桥在网上发的文章？

他急忙打开电脑，调出青桥的文章看了一遍，心头一凛，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杏儿出走不是为了逃单，而是洞察了自然医学治疗中心的黑幕。青桥删除了国医馆电脑上所有与中药组方相关的资料和数据，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更可怕的是，两件本来应该平行发生的事在青桥身上交汇了。

罗凡拨回史一兵的电话，流露了心中的担忧。

他提醒史一兵，应该马上做好后续补救工作，经不起检验的冒牌秘方药一律停止使用，统一相关工作人员口径。在花钱雇人删帖的同时，赶紧在监管部门上门之前做好公关应对。

史一兵嗯了一声，说这些事正在做，我现在担心的是郑嫣，如果她一旦向青桥坦白，那后面的事情就真麻烦了。

罗凡真有些慌了，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现在关键是郑嫣，只要她不出问题，事情就不至不可挽回。

是不是得对郑嫣上点手段？罗凡提议。

史一兵说：我已经让严婷婷去小区门口盯着了。她每隔一小时和郑嫣通个电话，一有反常情况会立即告诉我，你也想想自己怎么应对。

见父亲一言不发，罗小力问：您认识史一兵吗？

罗凡一愣：史一兵，你问这个干吗？

罗小力又问：给青桥吃的药粉是您提供的吗？

罗凡真是惊到了：你说什么，什么药粉？

罗小力下意识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尽管罗凡否认，但是她已经从父亲的微表情中得出了答案。她心如寒冰，一股冷气瞬间弥漫全身，上下牙齿不停地在打架：您别瞒女儿了，小霞已经到公安局去自首了！

仿佛一记重锤击来，罗凡顿时眼前发黑，火花乱溅。

爸，您给青桥吃的是毒药吧？

罗凡欲言又止，无力地垂下头。

有药可解吗？罗小力睁大眼，双眸中映出了屋顶的莲花吊灯。

罗凡叹了口气，沉重地摆摆手。

罗小力一下泪流满面：爸，您陷进去多深，能告诉女儿吗？

罗凡重新抬起头，眼窝里也噙满泪水：爸爸对不起你，让你伤心了。

罗小力坐到罗凡身边，抓过他的手：爸，现在还能回头吗？

晚了！罗凡摇摇头。现在他才明白，欲望就像手中的沙子，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多。在女儿的追问下，罗凡把和史一兵相识，答应出任康寿高级健康顾问，参与康寿高层决策，一直到试图收编青桥，被青桥拒绝后又让郑嫣卧底，想窃取中药组方以及下药的事说了一遍。

罗小力又气又恨又急：爸，青桥是你的同事、朋友，您也一直很欣赏他的人品和才华，您怎么能忍心对他下毒，让他生不如死？

罗凡摇摇头，犹如万箭穿心：我不是没有给他机会，我也一直拦着史一兵对他下手，可是…… 他是怎么回报我们父女的？羞辱我就不说了，他 ……他宁肯找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肯接受你的爱情！

够了！罗小力站起身，举起沙发桌上的果盘狠狠摔在地上。果盘发出砰一声闷响，碎片横飞，苹果、橘子和香蕉乱滚，一地狼藉。

罗凡惊呆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女儿这样冲动。他颓然站起身：今天太晚了，我累了，有什么话儿明天再说吧。

罗小力看着失魂落魄的父亲，猛然发现，他的鬓角上几乎有了近一半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也细碎而稠密，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记录下岁月的流失与无情。爸爸老了，自己却没有留意。望着他的背影，罗小力一时觉得有些陌生。印象中，那个挺拔、健硕的身躯已经消失在时间深处了；现在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一个略有些弯曲的老人背影，没有了以往的生命与活力，没有了过去的追索与坚定。

爸，明天早晨我陪您去自首。罗小力声音颤抖。

罗凡没有回头，只是招招手，走回房间关好门。

3

已经晚上11点多了，窗外一片灯海；屋内却月光冷寂。

严婷婷还没有走。公司的高管大都为利而聚，只有严婷婷，勤勉敬业，忠心耿耿，她头脑清楚、办事得体，各种场合都Hold得住。当然，史一兵也对得起她。短短5年，就破格把她提为副总,她已经成了史一兵的拐杖。

史一兵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铃。

严婷婷应声而入，问黑暗中呆坐的史一兵：您有什么吩咐？

史一兵摆手示意她坐下：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严婷婷没有坐：青桥的帖子已经请网站删了，转发的不少，全删不现实，恐怕会有个别遗漏。正面宣传康寿的文章，已经组织水军跟帖点赞。

史一兵又问：政府的职能部门呢？工作也要做在前头。

是，下午我们已经主动上门去说明情况。李科长说，上级还没有通知他们启动调查程序。

这是提示我们赶快做好善后。史一兵绷着脸，神色阴沉，如同宣纸上的一滴墨迹，正向四周洇染，令人压抑。他咬牙诅咒：这个青桥，他也欢实不了几天了。郑嫣那边没什么情况吗？你告诉她，想尽一切办法搞到青桥的中药组方，一旦到手马上可以撤出。

我已经把您的意思转告了，她说会尽全力。

有电话打进来，史一兵摁下接听键：什么，你说什么？

放下手机，他瘫坐在椅子上：老罗打来电话，说郑嫣反水了，她有我们的杀人证据。又疑惑地望着严婷婷，哎，你不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吗，她去公安局自首你居然不知道？

严婷婷一脸无辜：是吗，我马上去了解情况。

史一兵独自静坐。

风吹打着窗棂，如同夜在低吟；月色破窗而入，在窥测着主人的隐秘。良久，史一兵突然用拳头擂了一下桌面，开灯打开电脑，调出民航航班表查询，然后拨通手机：罗院长，现在是12点20分，明早5点半有一班飞纽约的航班，我已经给你订了机票，你到美国躲一段时间吧，2点整有司机准时到楼下去接你。

罗凡有些犹豫：真要走吗？

史一兵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郑嫣手上有你的犯罪证据，别的都不算，光这条也至少判你20年呀。铁窗里待20年，你还能活着出来吗？

罗凡下了决心：好，我马上收拾一下东西，2点准时在路边等车。

史一兵又说：你把准确位置发给我，我把航班号发给你，正好和你太太在纽约相聚。一路保重，出去后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挂断手机，史一兵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有一单活儿，对，马上。我把地址发给你，两点整他在路边等，车祸，干利索点。

史一兵听到门外有响动，紧张地抬头一看，见是严婷婷，放了心：这个罗院长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要是进去，康寿可就彻底完了。

没想到严婷婷冷冷一笑：史总，即便罗院长不说，你难道就觉得康寿不会有灭顶之灾吗？

史一兵一愣，他看着严婷婷，觉得这个女人不同以往，目光虽然明澈，却有一股寒气在弥漫升腾，忙安抚道：严副总，你不要那么悲观，郑嫣手上的证据扳不倒康寿，罗凡再出了车祸，我们就更不用自乱阵脚了。

严婷婷直视史一兵，目光中有轻蔑，也有挑逗：如果加上我的一份揭发材料呢？这5年来，你的每一件违法犯罪事实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案，时间、地点、证明人无一遗漏。最后一件是，你刚才在12点30分用你的秘密手机，打电话通知黑社会以车祸方式做掉罗凡，你觉得这些材料能把你送上绞刑架吗？

史一兵像不认识一样注视着严婷婷，他像困兽一样咆哮：我史一兵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说着，抄起桌上的笔筒向她砸过去。

严婷婷躲过飞来的笔筒：史总，你应该知道，我是女子柔道黑带，打你这样已经糠了的男人，三五个不在话下。我之所以不跟你动武，是怕你脏了我的手。

史一兵哈哈一阵大笑，狠狠地说：很多事你也参与了，你别想择干净。

严婷婷淡然一笑：为了报仇，为了收集你的犯罪证据，我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了五年，该我承担的我自然会承担，就不劳史总费心了。不过我告诉你，罗凡配制的毒药被我换成了蛋白粉，青桥安然无恙。你还是想一想自己的结局吧。这5年，眼看你起朱楼，眼看你宴宾客，眼看你楼塌了，真是报应啊！

史一兵大惊，不甘心地问：你到底是谁，来到康寿为谁报仇？

严婷婷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拍在史一兵面前：你应该不会忘记她吧？

史一兵拿起一看，正是跳崖女孩留下的最后那张照片，他皱皱眉：不认识。

严婷婷抬手给了史一兵一个嘴巴：不认识？你做的孽太多了。我告诉你，她叫严妍，是我的亲姐姐，八年前她看了电视广告，到你开办的玛丽女子专科医院去做隆胸手术，成本一块六的英捷尔法勒，你注射一针要3万，我姐姐前后花了20多万，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乳房变形，发炎溃烂。我的家人一次次找到作为法人的你，要求进行康复治疗，赔偿病人精神损失。你不但没有一点悲悯之心，还百般推诿，恶语相加。

史一兵想起来了，那次是为节约成本，手术和用药都不规范。当时严妍的家人跪着求他，他也没有松口，一旦承认了失误，医院以后还怎么开？只能昧着良心说女孩儿生理机能有问题，和医院无关。后来听说严妍精神崩溃，五年前跳崖自杀了，家属告到法院，他用钱把这件事摆平了。

严婷婷怒视史一兵：我亲眼看见了我姐姐精神抑郁后的样子，每天蓬头垢面，非哭即笑；最后跳崖自杀。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报仇何须三尺剑，不管多难，一定要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坏蛋、人渣，送进监狱，送上刑场！（完）

标题题字/张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