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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珍贵”

我们的车在奥地利广阔的麦田里行驶。

下午茶时分,我们远远看到了路边有一座可爱的木头房子,挂着咖啡甜品的招牌。热爱美食的导游罗伯特眼睛一亮,忙和司机说“停车”,招呼大家下车,说一定要来这里享用一顿美味的下午茶,否则,此生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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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前几天,他刚带我们在捷克一位农夫自己酿制的大啤酒桶前,请我们每个人喝了一杯1欧元的啤酒,那个啤酒刷新了几乎从不喝酒的我、和爱喝酒的大家对啤酒的认识:闻着好像没有“酒”的味道,也没什么度数,喝下满嘴都是大麦的香!大家都被这个味道折服了,有位朋友说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喝的那全都是“啤水”,这个才叫“啤酒”;还有的说,感觉很像俄罗斯和中国交界地方的有种叫“格瓦斯”的大麦饮料,只是不甜而已……

之前成功的推荐,让罗伯特在大家心中的威信高涨,这次他的提议得到了我们全体的响应,连平时有点糖尿病的叔叔阿姨们也带着降糖药下了车。

我们来到了像童话一般美好的木头房子咖啡甜品店。

它坐落在麦田中间,面向公路。远远就可以闻到浓郁的咖啡的香气,和令人陶醉的烘焙甜品的奶香味道,弥漫在我们经过的路上。走进了栅栏门,几位穿着整齐的像从童话中走来的甜品店服务生热情而优雅的出来欢迎我们,带我们走进了开满鲜花的别致院子——院子里、小木屋屋内都有原生木头的桌椅,质朴、整洁又美丽。音乐声时隐时现环绕着我们,既有氛围,又不惊扰谈话,来的恰到好处。空间里已经有几桌当地人正在享用着下午茶和聊天,整个甜品店洋溢着轻松幸福的气息,让人舒展……

我为自己要了一份巧克力蛋糕和不加糖和奶的咖啡——“清咖”是罗伯特强烈建议我们的,他说欧洲甜品的甜度普遍比国内要高,需要用咖啡的苦来冲淡一下,否则口感不好,对健康也不利。我和一同落座的朋友听从了罗伯特的建议,点好了我们喜欢的甜品,在这个开满了鲜花的小院里,放眼远处的田野,开始享用独属于这里的下午茶时光……

等甜品和咖啡上来后,话题渐渐热闹了起来。

大家称赞罗伯特品味一流,真的不虚此行。罗伯特的兴致也被大家点燃,给大家讲起了他钟爱的美食和他心中最美的城市,他说奥地利民风淳朴,又有情怀,是他打心眼里愿意驻足停留的地方……同行的朋友里,有中国社科院专门研究欧洲史的研究员夫妇,学识渊博的研究员老师和我们分享了奥地利的历史和人文,告诉我们他一生走过很多国家,但都是工作,妻子陪伴自己几十年却一次国门都没有出,他现在刚刚办完退休手续,所以马上带妻子出来看看世界,他们先来欧洲,他要用毕生积累亲自为妻子讲解;我和一同随我走世界的好友凡凡姐立刻拍手叫好,感慨我们好幸运,说若不嫌弃,此行我们俩会常伴教授夫妇身旁,蹭课听;同行还有学弟洪杰父母一家,学弟的父母是摄影爱好者,学弟工作忙请不下假来一起出行,我们就充当叔叔阿姨的孩子,陪伴他们一路玩耍;帅气的中央电视台导演小伙子一家是最晚进来的,他这一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用专业相机为母亲和姐姐拍照留念,因为母亲腿脚不方便,他和姐姐就把刚拍完照的母亲小心给搀扶进来,收拾坐下——小伙子告诉大家,这次出国之前他父亲刚去世,他和姐姐相约放下电视台繁忙的工作,陪伴母亲出国散心,化解母亲的悲伤,陪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下午的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洒落下来,在我们的脸上、身上,在我们享用的咖啡、甜品里跳跃,像这个国家最尊崇的音乐的音符……

就在大家意犹未尽时,罗伯特看了一下表,果断邀请大家上车,说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萨尔茨堡,那里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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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兴致盎然的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快速驶上了公路,就在我们放开音乐快乐享受车在夕阳麦田里飞驰的时候,车上响起了不确定的怀疑的声音……

“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爱摄影的阿姨说。

之后,大家有的扭头往车窗外看,说好像是有个人追我们的车……

我坐在最后排整理衣服,听大家一说,赶紧扭头看向后窗玻璃,发现公路上果然有个小小的人影正招着手往我们车的方向跑来……

我赶紧大声和罗伯特说请司机开慢一些,好像真有人在追车。罗伯特很诧异,但他也让司机放慢了速度。

慢慢,身影渐渐清晰了,我看到是位姑娘,应该是刚才下午茶餐厅的服务员,她还穿着服务员的制服裙子,围着白色的围裙——她应该是跑了一会儿了,体力有点不支,神情着急的喘着粗气,本来扎好的金色的马尾辫在风中跑的凌乱了,散开的碎发随着身体的起伏在空中飘扬……只见她突然躬下身子,脱去了两脚的高跟鞋,把两只红色的高跟鞋一只手举了起来,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有点重的黑色的东西,光着脚丫继续朝着我们的车奔跑……

“——是相机!姑娘举的是相机!咱们有谁把相机丢了吗?”爱摄影的阿姨用手中的专业相机对焦看清了,大声问着车上同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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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快停了下来。

“我的!哎呀……瞧我这脑子!”中央电视台的导演小伙子翻了一下包,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随即冲到车门口,下了车。

夕阳下,难忘的一幕上演了:空旷的公路上,小伙子迎着远处的姑娘飞奔而去,姑娘依旧努力的跑向我们的车,跑向小伙子……

在路的中央,他们重合了,飞奔去的中国小伙子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了跑来的已经筋疲力尽的奥地利姑娘——小伙子接过相机,取下了姑娘另一只手中的高跟鞋,他扶着姑娘站稳,然后蹲下身子细心地帮她穿上了鞋……

罗伯特和我们走过来围住了他们,大家打趣说不知道应不应该现在走过来,打破这样美好的时刻。小伙子激动的眼里都是泪,他说相机里有他父亲生前最后和大家团聚的照片还没有拷贝出来,还有他一路为母亲拍的照片,他说他没有想到自己丢了的相机会有人这样拼命奔跑着为他送回来……

罗伯特替姑娘翻译——姑娘说:她看到小伙子曾用这个相机在门口为母亲拍照,她觉得这个相机应当很贵重,里面的回忆应该很珍贵。

“你最珍贵——!!”

小伙子激动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再一次紧紧拥抱住姑娘不断地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