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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光:我们的作品要对时代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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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兴东切磋创作

初冬,小雨转中雨。

我们赶到陈宝光家楼下:“疫情又来了一拨儿,不上楼了,咱们在附近,找个清静些的地方坐坐吧。”


“长篇纪实小说《离开雷锋的日子》,如期付梓,我也接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1996年,一部主旋律影片,获得了年度上座人次和票房双冠军。

这就是由王兴东编剧,雷献禾、康宁导演,刘佩琦、吴军、宋春丽主演的电影《离开雷锋的日子》。

很快,一家出版社找到了王兴东,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以电影剧本为基础,扩写成长篇纪实小说。

王兴东说:“我眼下,正忙着赶写别的剧作,顾不过来呀。”

出版社再三恳求。

王兴东说:“我给您推荐一个作家吧,他叫陈宝光。”

此间的陈宝光,在中国电影家协会《电影艺术》编辑部工作。

回忆接手创作长篇纪实小说《离开雷锋的日子》的往事,陈宝光说:

“1996年之前,我与王兴东有过许多往来,曾陆续给他的剧作写过多篇评论。

“如今回想起来,这部长篇纪实小说创作过程,难度挺大的。”

一本300页的书,25万字,出版社给作者的时间,就一个月。另给一个星期,到辽宁采访。

陈宝光之所以敢接这本书的创作,他在抚顺一个工厂当过一年学徒,当地的风土人情、语言什么的,还有地理状况,他多少熟悉一些。

再有一个,陈宝光当过兵,倘若没有军旅生活,创作难度就更大了。

陈宝光心里还有一个底:他已经有多篇小说,跻身文学杂志。

短篇小说《幽会》发表于1993年11期《上海文学》,转载于1994年3期《中国文学》中文版(选刊)。短篇小说《窄门》发表于1994年2期《作家》。

1994年12期,《作家》杂志推出“陈宝光小辑”。

接手《离开雷锋的日子》之时,陈宝光刚刚写完一部50000字的中篇小说,他感觉已经敲开了文学创作的大门。

陈宝光先到雷锋生前所在的部队、所在的班,采访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与此同时,迅速进入了创作氛围。

接着,赶到雷锋纪念馆,他伫立在展厅的那一刻,心灵感到了震动。

在展馆,陈宝光买了所有纪念雷锋的书籍。

陈宝光还把雷锋战友乔安山请到北京,听他讲述雷锋的往事……

动笔前,陈宝光大致一算,只有一个月时间,一天必须写8000字。

出版社责任编辑对他说:“我们的作者,一般都能请创作假。”

陈宝光说:“我有本职工作,离不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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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光在影片《辛亥革命》开拍仪式上

还好,《电影艺术》编辑部每周一三五坐班,二四六在家办公。上单位那三天,必须完成4000字,在家办公时,必须写8000至10000字。

陈宝光回忆:“那些日子,赶上白天上班,晚上到家吃口饭,趴在那儿就写,熬到凌晨,那叫一个困,也不敢早睡。

“当时用的是400字的稿纸,码在写字台上,差不多二尺高。”

长篇纪实小说《离开雷锋的日子》如期付梓,与读者见了面,陈宝光也接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1999年,由解放军出版社推出的这部小说,获解放军文艺奖。


“从《建国大业》到《辛亥革命》,在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中,找出一条清晰的主线”

2008年,王兴东邀请陈宝光观看他新写的电影《一个人的奥林匹克》。

当晚,两人聊天时,王兴东说:“新中国快六十年大庆了,我想写个新剧本。”

“好呀,写什么呢?”

“我想写写傅作义。”

“我建议你写另一个人。”

“哪个人?”

“毛泽东。”

王兴东说:这个题材,需要掌握的历史资料浩如烟海,他有些吃力。

陈宝光说:你放手写,我在你旁边,帮你审核史实。我对党史比较熟悉,你写的史实不会有差错。

王兴东说:那你也得介入创作,我们合作一起写吧。

在王兴东再三恳请下,陈宝光加入合作,全身心地投入至这部鸿篇巨作之中。

剧作的主线、结构,人物等基本捋清楚之时,王兴东问陈宝光:“宝光呀,你怎么从来也没提过钱呀?”

陈宝光暗想:“我还没交学费呢。”

当时,王兴东是长春电影制片厂职业编剧,虽只有初中学历,但有20多部剧作投拍了,《蒋筑英》《法官妈妈》等,拿了两次金鸡奖最佳编剧。

陈宝光从事的是电影理论编辑与评论工作,也属于电影文学的范畴,但与电影剧本创作还不是一个行当。

换一句话讲,陈宝光尚没有介入过电影剧作的实操。

陈宝光感觉能和王兴东合作,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陈宝光说:“一个一天到晚,分析评价别人剧本的人,这回就算是‘下海’了。”

王兴东拿出一册厚厚的空白笔记本,送给陈宝光。让他记下一些编剧的原则与基本技法等等,还有王兴东自己和别人的创作经验。比如《上甘岭》的编剧怎么怎么说,《创业》的编剧怎么怎么说等等。

剧作的前期案头工作,难度超出了想象。

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为了在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中,找出一条清晰的主线,陈宝光陆续参考了200余部相关的书籍资料,还在北京东城区图书馆找到了一册重要的历史文献《毛泽东年谱》。

2009年9月26日,汇集了172位国内明星参演的《建国大业》隆重上映。这部史诗般的大制作,由中国电影集团等多家单位拍摄。

2010年,《建国大业》获第10届长春电影节最佳华语故事片、第30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2011年,获第14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

王兴东与陈宝光合作的剧本,为整个电影的艺术成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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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光(右)与战友在青海乌兰县

电影问世,得到了广泛的美誉,又要出同名长篇纪实小说。

陈宝光说:“作家出版社给了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全书四五十万字,每天写4000字就行。”

此间,相关的基础素材,陈宝光已烂熟于心。

2009年底,长篇纪实小说《建国大业》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

2010年,王兴东与陈宝光正打算撰写剧作《钱学森》,辛亥革命的题材,进入了他俩的视野。

原本,陈宝光倾向写好钱学森归国的故事。王兴东说:有关方面领导希望在辛亥革命100年之前,让这个题材的电影与观众见面。

陈宝光再一次投身历史资料的海洋,从中抓住了晚清末年,维新变法失败,中华民族危亡之际,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推翻清政府,建立共和体制这条清晰的核心主线。

作为一部百年辛亥献礼作品,《辛亥革命》由张黎等执导,2011年9月23日公映。至此,辛亥革命这一宏大的主题,以全方位的动态视角,展现在观众面前。

同年,《辛亥革命》的电影文学剧本,获第四届《中国作家》杂志鄂尔多斯文学奖大奖。

同年,真实展现辛亥革命史诗画卷的长篇历史小说《辛亥革命》,由王兴东与陈宝光合作完成,重庆出版社出版发行。

回首与王兴东的两次合作,陈宝光说:

“在电影剧作方面,王兴东是我的老师。我呢,对历史了解的多一些,合作也就有一定互补性。”


“能够走进电影艺术的殿堂,我心存感激”

陈宝光1965年入读北京四中。之后到陕北插队,到陕西华山冶金车辆修造厂、辽宁抚顺挖掘机厂学徒,之后参军。复员后又到北京第二手表厂历经磨炼当工人。

1980年调中国电影家协会《电影艺术》编辑部工作,历任编辑、副编审、编审、编辑部主任。

陈宝光是如何与电影艺术结缘的?

陈宝光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1980年,我在手表厂当工人,业余学着搞一点儿艺术评论。在六部口邮局的玻璃柜里,第一次看到《电影艺术》,喜出望外。”

从这一刻起,陈宝光成了《电影艺术》的读者。

不久,陈宝光的一篇影评被《电影艺术》发表,那是他的影评处女作,他也因此成了《电影艺术》杂志的业余作者。

陈宝光到《电影艺术》编辑部拜访编辑老师,认识了王杰、罗艺军。

陈宝光对罗艺军谈到:自己也是老三届,是年龄最小的那一拨,文化课耽误了,但看了很多毛主席著作、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著作、鲁迅的著作……

“罗艺军老师一烟在手,笑着用浓重的湖北口音,非常肯定地说:‘都用得着,不白学,不白学’。”

陈宝光大约一周去一次编辑部。

在一次谈话中,王杰老师似不经意地问陈宝光:“你多大岁数了?”

“28岁。”

王杰与罗艺军,互相望了一眼,有几秒钟的无言交流。

1980年12月第一天,陈宝光到《电影艺术》编辑部来上班了。

这个工作的变动,改变了陈宝光的人生轨迹。

多年之后,陈宝光说:“把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普通工人,从工厂的车间里直接拔到电影界高端刊物的编辑部来工作,是一件太有魄力的事情。”

次年,编辑部通知陈宝光,到电影学院主办的电影编辑进修班脱产学习。这次学习机会,是罗艺军为他争取来的。

陈宝光说:“罗艺军老师是我的恩师、王杰老师是我的引路人。”

回首当年,陈宝光说:“我13岁考进北京四中,此后,当知青、当工人、当兵、再当工人,十多年间,一直比较喜欢读理论书籍,还算有些修养吧。”

看来,读书特别是读理论书籍,为陈宝光的编辑与创作生涯,打下了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