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矩阵

官方微信

扫码订阅

扫码开票

杂志内容

遵义会议:伟大的转折

遵义会议纪念馆.jpg

遵义会议纪念馆

黔北重镇遵义,红花岗区子尹路96号,是一栋民国风格、中西合璧的两层楼房,坐北朝南,临街而立。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这里召开扩大会议。会议集中全力解决当时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和组织问题,毛泽东增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1935年2月8日,根据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上发言内容起草的《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决议》(以下简称《决议》),经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后印发。遵义会议严肃、理性、系统地思考并讨论了“仗要怎么打、路往何处走”的问题,在极其危急的情况下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成为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道路由来曲折,征途自古艰难。回到历史的现场,我们可以看到,遵义会议不是一次会议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而是经过一系列会议,在既团结又斗争,既民主又交锋中达成共识的。从遵义会议之前的通道会议、黎平会议、猴场会议,到遵义会议之后的扎西会议、苟坝会议、会理会议,都是遵义会议这个伟大转折的有机组成部分。遵道行义,领悟精神,明理增信,崇德力行,从遵义转折看党的百年征程,我们党的大智慧从何而来?人民军队为什么能从胜利走向胜利?中国革命成功的奥秘在哪里?遵义会议精神给新时代又有怎样的启示?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十月里来秋风凉,中央红军远征忙,星夜渡过于都河,古陂新田打胜仗。”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8.6万多人从江西于都出发,踏上了漫漫征程。红军为什么要离开苏区?为什么要去长征?原来,1933年下半年,蒋介石指挥的国民党军队在前四次“围剿”失败后,紧接着发动了第五次“围剿”。这一次,蒋介石调集50万军队向中央苏区进攻。此时,“左”倾教条主义在中央占据着主导地位,“靠边站”的毛泽东被剥夺了红军指挥权,纸上谈兵的博古、李德生搬硬套,主张以阵地战“御敌于国门之外”,在受挫后又采取消极防御的方针和“短促突击”的战术,同装备优良的敌人打阵地战、堡垒战,结果使红军日益陷入险恶的情势。于是,为保存革命力量,中央红军开始实施战略转移——长征。

毛泽东、周恩来和张闻天在一起.jpg

毛泽东、周恩来和张闻天等在一起

长征伊始,失败、牺牲和迷茫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中央红军。中国革命将何去何从?中央在什么地方能站住脚跟?到哪里去建立新的根据地?此时,博古、李德把持的中央也没有明确的路线图。由共产国际“包办”组成的中央最高权力机构“三人团”决定中央红军的行军队形为——红三军团为右翼,其后是红八军团;红一军团为左翼,其后是红九军团;中间是军委第一、第二纵队,红五军团负责殿后。这种行军阵式,被刘伯承讥笑为“抬轿子行军”。各路红军抬着军委纵队的“轿子”,既暴露了目标,也给蒋介石提供了充裕的时间,使其得以调兵遣将,在湘江东岸布置了“铁桶阵”。《民国日报》报道说,红军“将在年底前被肃清,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离溃灭的日子不远了”。

然而,更加艰难的是,推行“左”倾错误的博古、李德等人,在突围和战略转移的时候,又犯了退却中的逃跑主义错误。不仅把战略转移变成了“抬轿子式”的“大搬家”,而且还错误地决定把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要搬走,山炮、印刷机器以及各种“坛坛罐罐”皆随军带上,甚至连病号的尿盆也要捎上。三路大军并列行进,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常常是一夜只过一个山坳。这种“举国迁徙”,致使红军的机动能力大大降低,战斗力极大地削弱了。湘江一战,血流成河,中央红军从出发时的8.6万人锐减至3万人。这枚由于指挥失误而吞下的苦果,早在红军被迫离开中央苏区时就埋下了种子。面对大批红军战士的牺牲,博古几乎精神崩溃,而李德不但不检讨,反而暴跳如雷,把惨败的责任全推到红军指战员的执行上。残酷严峻的局势,使越来越多的指挥员感到,再也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必须有一个根本的转变。

《遵义会议》(油画) 沈尧伊作 国家博物馆馆藏作品.jpg

《遵义会议》(油画) 沈尧伊作(国家博物馆馆藏作品)

进,有敌人“围剿”,退,无根据地可守。怎么办?受到排挤的毛泽东,就在这个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张闻天在《从福建事变到遵义会议》中写道:“长征出发后,我同毛泽东、王稼祥二位同志住在一起。毛泽东同志开始对我们解释反五次‘围剿’中中央过去在军事领导上的错误,我很快地接受了他的意见,并且在政治局内开始了反对李德、博古的斗争,一直到遵义会议。”在中央纵队,毛泽东和王稼祥由担架抬着行军,张闻天骑马与他们同行。三人在行军中一有时间就相互交谈,讨论商量解决危机的办法。

12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通道县城召开通道会议。毛泽东列席会议。这是从宁都会议被解除红军指挥权以来,他首次对军事行动有了发言权。他建议放弃原定计划,立即转兵向西,到敌军力量比较薄弱的贵州开辟根据地。12月18日,中央政治局在黎平县城的胡家商铺召开黎平会议。博古仍然坚持中央红军由黔转入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并认为这是共产国际同意的,不能越雷池一步。毛泽东反对博古的意见,坚决主张继续向黔北进军,以遵义为中心开辟根据地。1934年的最后一天,贵州中部飘起大雪,大地银装素裹,中央红军到达了瓮安县猴场。1935年新年第一天,中央政治局再次召开会议。博古、李德依旧坚持原来的行军路线,毛泽东毫不客气地予以批驳。结果,在张闻天、王稼祥、周恩来的支持下,博古、李德的意见被否决。会议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解除了独断专行的李德的军事指挥权。

回到历史现场,我们可以看到,毛泽东接二连三地提出中央红军应放弃北上、向敌军力量比较薄弱的贵州转移的建议,一开始并没有获得采纳。在经过通道、黎平、猴场会议的激烈争论之后,中共中央才决定向黔北前进,建立川黔边根据地。这三次会议,为遵义会议的召开,纠正“左”倾错误,确定毛泽东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做了重要准备。

遵义会议前,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统治全党达4年之久,给党和红军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在危急关头,毛泽东充分发扬民主,以高超的斗争策略,巧妙的斗争艺术,既修正了错误,又团结了同志,既化解了风险,又统一了思想。“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灵活变换作战方式和进军方向,或东或西,迂回穿插,并且借助情报工作的特殊帮助,巧妙地调动敌军,从而顺利地摆脱了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粉碎了蒋介石围歼红军于川黔滇边境的计划,化危机为转机,转危为安,转败为胜。遵义会议精神告诉我们,只有遵实事求是之道、行民主团结之义,才能作出正确的选择。正如毛泽东所说,共产党“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真理吃饭,靠实事求是吃饭,靠科学吃饭”。


“左右偏差能纠正,天空无限任飞扬”

遵义会议是我们党第一次在没有共产国际的干预下,独立自主地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解决自己的路线、方针、政策的会议。遵义会议为什么能够召开?从偶然性来看,有一个特殊的原因,是负责与共产国际联系的大功率电台被破坏了,因而从长征一开始,党中央与共产国际就失去了联系。但从必然性来看,经过14年艰难曲折,特别是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初期的一系列挫折,红军高级将领和党的高级干部已经从实践中懂得,要夺取中国革命的胜利,必须走自己的路。

遵义会议扩大传达提纲.jpg

遵义会议扩大传达提纲

遵义会议《决议》批评了自战略转移以来,博古、李德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指出:我们突围的行动,在李德同志等的心目中,基本上不是坚决的与战斗的,而是一种惊慌失措的逃跑的以及搬家式的行动。这一原则上的错误,一直发展到突围战役的最后阶段。当红军到了湘黔边境,在当时不利的敌我情况下,却还是机械地要向二、六军团地区前进,而不知按照已经变化了的情况来改变自己的行动方针。《决议》还批评了博古、李德破坏中央政治局和军委集体领导的错误,强调为了粉碎敌人新的围攻,创造新苏区,必须彻底纠正过去军事领导上所犯的错误,并改善军委的领导方式。《决议》对在创造新苏区中实行高度机动的战略战术,对于更好地领导革命战争取得彻底胜利提出了新的要求。

伍修权回忆说:“当时会议的气氛虽然很严肃,斗争很激烈,但是发言还是说理的。”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只知道纸上谈兵,不考虑战士要走路,也要吃饭,也要睡觉;也不问走的是山地、平原还是河道,只知道在略图上一划,限定时间打,当然打不好。因重病躺在担架上参加会议的王稼祥,挣扎着坐起来,发言简短却很有分量:支持毛泽东的观点,建议毛泽东参与军事指挥。朱德的发言更是直截了当:“有什么本钱,就打什么仗;没有本钱,打什么洋仗?”“如果继续这样错误的领导,我们就不能再跟着走下去!”

遵义会议纠正了共产国际在指导中国革命问题上的错误,成为中国共产党从幼年走向成熟的标志。若干年后,张闻天曾在台历上抄录了列宁的一句话:“为了能够分析和考察各个不同的情况,应该在肩膀上长着自己的脑袋。”一句“肩膀上长着自己的脑袋”,体现的正是独立自主、敢创新路的遵义会议精神,也是用鲜血和生命、用牺牲与教训换来的真理性认识。因为肩膀上长回了自己的脑袋,屡遭挫折的中央红军通过遵义会议才迅速找到了胜战的秘籍,中国革命在惊涛骇浪中得以转危为安、转败为胜。

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 一十八师五十四团军旗

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团 指挥部特务连印章

在遵义,年轻的中国共产党扔掉“洋拐杖”,喊出了“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的口号,中央红军一举打下娄山关,迎来长征途中第一个大胜仗,中国革命终于尝到了独立自主思考的胜利滋味。1963年9月,毛泽东在会见外宾时说:“从那之后,我们就懂得要自己想问题。我们认识中国,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中国人不懂中国情况,这怎么行!真正懂得独立自主是从遵义会议开始的。” 

历史已经证明,遵义会议是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开启了党独立自主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新阶段。遵义会议后,党和红军在历经艰难曲折、跨过生死攸关的转折之后,由此踏上了新的征程。四渡赤水,抢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翻越夹金山,鏖战腊子口……中央红军在毛泽东等指挥下,立刻呈现出新的面貌,显示出强大的生机和活力,好像忽然获得了新的生命,迂回曲折,处处主动,生龙活虎,如有神助。朱德曾赋诗曰:“群龙得首自腾翔,路线精通走一行。左右偏差能纠正,天空无限任飞扬。”


“舵手一易齐桨橹,革命从此上新途”

“铁壁合围难突破,暮色苍茫别红都。强渡湘江血如注,三军今日奔何处。娄山关前鏖战急,遵义城头赤帜竖。舵手一易齐桨橹,革命从此上新途。”稍微熟悉遵义会议历史的人们都能懂得,这短短的一首诗,既写出了红军第五次反“围剿”的艰苦卓绝,也写出了红军的壮烈牺牲;既写出了红军长征被迫“举国迁徙”的危机,也写出了共产党人善于斗争敢于胜利的转机;既写出了中国革命的艰难曲折,也写出了革命的伟大转折。这首名为《七律·历史转折》的古体诗写于1935年1月遵义会议召开之时,作者名叫伍修权,时任共产国际派驻中共中央军事顾问李德的翻译。从这首诗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到伍修权从悲痛、彷徨、郁闷到欣喜、自信的心路历程。对李德这位共产国际派来的“钦差大臣”,伍修权真是受够了气。毛泽东生气莫名,彭德怀更是愤怒地斥责李德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中国共产党在遵义会议前经历了陈独秀、瞿秋白、向忠发、王明、博古等五任主要领导,他们在大革命时期和土地革命时期都因主观或客观上的原因,曾经犯了右或“左”的错误。所以,遵义会议前,我们党一直没有形成坚强成熟的中央领导集体。遵义会议期间,毛泽东同志以丰富的实践经验,卓越的政治远见,高超的政治智慧和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成为遵义会议的核心和灵魂,也是遵义会议成功的重要条件。

遵义会议的召开,结束了“左”倾教条主义在中央的统治,改组了中央领导机关,开始确立毛泽东在红军和中共中央的领导地位,使中国共产党走上了正确轨道,实现了伟大历史转折。“我们党的领导集体,是从遵义会议开始逐步形成的。”参加遵义会议的邓小平曾这样饱含深情地指出,“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使红军和党中央得以在极其危急的情况下保存下来,并且在这以后能够战胜张国焘的分裂主义,胜利地完成长征,打开中国革命的新局面。这在党的历史上是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