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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草原的农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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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蒙古包,“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一句诗,映给我们一个画面——草原。具体是什么样的草原呢?多姿多彩、幽怨苍凉、载歌载舞、贫困风凛……这些词汇聚在一起,才应是草原的本来面目。草原就是这样,它不只是绿草和蓝天,绿草和蓝天只能看一会儿或今日明日的重复。真正领悟与了解草原是需要时间的。

丰宁坝上草原是农耕与游牧结合的地域。上世纪末我初次来坝上,那时没有京张连接张承的高速公路,开车从北京城区出发,最近的路是走怀柔,出喇叭沟门到丰宁县城再经过土城奔大坝。当车加大油门冲上坝梁子时,透过车窗第一眼看到外面的景色,当车内的其他男士女士发出惊讶的呼声时,我却语塞了——不是我不激动,更不是我装作矜持,我是第一次来草原——看惯了城市的拥挤与喧嚣,这突如其来的青绿如翠滴、美好似物华的景色令我真的沉醉了!车内人的惊呼是对触动心灵事物的一种表达方式,就像行走在九寨沟的路上第一次看到彩池,和在青藏线上第一眼看到雪山一样。我得用心体会草原,因为草原有它的真实存在。

20年,对于大自然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对于人也许就是更新换代的时间表。田地间的土豆花、莜麦叶与坡岭上的青草绿树,年复一年地向我们展示着生机。袁家大院也已将接力棒由父亲传到儿子的手中。袁家大院是丰宁坝上草原界碑石村第一个挂牌搞旅游的个体户。挂牌开张时父亲的艰难是不难想象的,那时的大环境是,为了北京不再遭受春季沙尘暴的侵袭,刮西北风的上游地区要进行生态维护。父亲知道改善生活靠放牧是不可能的了,为了禁止放牧,国家每年按人头份儿分给每个牧人一定数量的粮食,因为羊群不仅吃草,连草根都会啃光,没有了草的土地就会沙化,土地沙化是破坏环境的根源。靠种地致富,海拔高的坝上气候寒凉,可种植的经济作物就那么几种,靠卖土豆、莜麦勉强糊口还行,可孩子们要穿衣、盖房子、说媳妇……

袁家大院早前其实除了院子大点没别的,就三间砖石泥瓦房。开张时把全家人住的三间砖石泥瓦的房子腾出来留给客人住,而后在院子东西两侧盖了几间薄铁皮顶的简易房,作为家人住房和餐厅。为了形象,也为了招揽客人,还买了两个小型便宜的蒙古包。就这样,后盖的简易房和小型蒙古包的两万资金,还是父亲借一个给人家介绍联系承包草场的机会,向一位朋友借的,这位朋友在借给父亲钱的时候爽快地说:“我这钱借给你就不打算要回来了,我希望你把这个‘农家乐’做好,等我带朋友来消费的时候,就拿这个钱来顶账。”父亲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一边作揖点头。但谁都看得出,他憋着一口气,他不是说嘴的人,他是实干家。后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带着全家人住简易房,起早贪黑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尽一切可能满足客人的要求:客人要骑马,自家的马不够,就向他人借;客人要吃烤羊,自家不会烧烤手艺,就请师傅。这样,也间接让他人见到了收入。草原的“农家乐”最早的雏形或许都是这样吧?

父亲那一辈人是,只要你有力气干就可以了。那时毕竟到坝上来的人不是很多,环境遭到破坏不是那么明显。到了雨季,袁家大院前那条小河会永不断流地淌着,河水凉凉得直冰手。新屠宰的羊永远会在这条小河中首先清洗干净,然后再用井水冲一遍即可。第一个10年过后,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将袁家大院传给儿子。父亲传给儿子的是——简易房变成了砖瓦房、红火的生意和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在袁家大院发生变化的档口,坝上的旅游环境也在发生着变化。由于来坝上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马匹在不断增加,特别是周边城市的人看到了商机,来此占地投资的人,也在不断增加。

草原要不堪重负。袁家大院前的小河,由于连年的断流已经令人分不清了草地与河床,草地摩托车早已被禁止开进草场,原来可以随意骑马的长满青草的坡岭,被铁丝护网拦了起来。

儿子如今也已经接管袁家大院10年,他同样凭借着埋头苦干和韧性坚持了下来,还盖起了二层楼、建了独立的餐厅。儿子毕竟是在环境保护意识熏陶下新生的一代,他不止一次痛心地跟我说:现在屠宰剩下的垃圾,就堆在家家的院墙外,并且因为人多,把不可降解的生活垃圾也偷偷地扔在草原上了。

我是一个出门在外的游客,但我了解历史上的草原,蓝天白云下牛羊满圈中,始终是与欢乐痛苦相生相伴的。我这样说并不是要让到草原来找心怡的人非要体验深沉不可,但是,一定要尊重草原!我深知,只有尊重草原,草原才能慷慨回报你每一次的到来。